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书本网【靳惜何夕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《蒋玉菡》作者:熊猫初号机 文案: 戏子多情。 看遍了官场纷繁的戏子,心中已将情谊抹杀的戏子,也能称之“戏子多情”吗? 《红楼梦》同人,忠顺王爷X蒋玉菡。 HE,偏个人纪传 内容标签:红楼梦 古典名著 原著向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:主角:蒋玉菡 ┃ 配角:沙獏 ┃ 其它:HE ==================   ☆、第一回   从荣华到败颓,不过是一瞬之事。   尚满八岁的孩童也不放过,跟着一众族人被锁子押了去,关进阴冷湿暗的大牢。   蒋府彻底败落了,满府上上下下百十号人,竟都关在这牢笼里,凭你是什么夫人小姐,也逃不过每日被拉出集市上叫卖的命。有那金贵身体受不住的,一头撞死在泥墙上,被狱吏卷了破席拖走,剩下一群继续哭爹喊娘的。   打那时候起,蒋玉菡就明白过来,这世上没有长久的,不过是捱一日算一日。这么想着,他把母亲偷偷放在草垛后面的金耳环拿出来给了看守,换来一个煎饼,吃了顿饱饭。   每日依旧是被拉出去,价钱很低却无人敢买,只是惧惮蒋府原先的仇家,倒是粗使婆子先卖了出去,剩下十指柔嫩的女眷并公子哥。买来无用,谁又肯当冤大头?   过了将近一月,他因眉目俊秀,被大戏班子的领班看中,花了极少的银子买下。   领班原也听过这江南蒋府的大名,几度想自荐进去唱戏却不得门路。如今先任尚书蒋大人的爱子就在眼前,却生出几分心酸。戏班子本是行走九州,也不甚在意官场浑浊,便在众多杂言中带走了泥人儿般的他。   到了戏班行船上,领班命人为其梳洗,换了身干净的鹅蛋青衣裳来,手牵过来仔细瞧瞧,竟是船上一众男女都比不过的清俊秀丽。   侧领班站在一旁笑道:“真真是个画上的人物!今儿也算咱们开开眼了!”众人皆附和赞叹。   领班摸索他的骨头,沉声道:“可有名字?”   他微微颔首,低声道:“玉菡。”声音稚嫩,如饮晨露。   领班点头道:“如今买了你来,虽说地位低贱比不得王侯公子,好歹混口饭吃就是了。”   蒋玉菡听了连忙叩首,伏地不起。“大人救我出牢狱,已是再生之德,不敢有其他意图。”说着眼泪已经流下,看的众人哀叹不已。   侧领班看了领班的眼色,连忙扶起他,擦泪叹道:“前儿的事已不可往,哥儿只在船上安心住下罢,总比外面挨饿受冻来的强。”   听了这话,孩子又挣开在地上连磕响头,含泪叠声道谢,才慢慢站起。   领班沉吟一会儿,喊了唱小旦的管班来,又交代道:“这是这名字需改,响亮些的才好。便取了这‘玉’字,叫琪官罢!”   蒋玉菡跪下行了拜师之礼,才千恩万谢的随着管班去了另一处房。一进门,便迎出来一众香粉凝脂的女孩儿,个个惊奇的看着他,见他一一施礼才活动起来,娇笑道:“哪里来的这标致人物,竟把我们比下去了!”   “这是凌老大上地去逛集刚买来的,已赐名琪官,以后就住在咱这屋了,姑娘们可要再三照应。”   “竹醉姐姐放心便是,我们自然相互照应!”   “不是这个,”管班笑道,往说话的女孩头上戳,“人家原是大户家的公子哥儿,你们可要收敛些,莫吓坏人家。你们平日混闹惯了的,只打量我不知道呢!”   女孩儿吐舌娇俏一笑,众人笑声里钻进里屋。管班又叮嘱一番,才将蒋玉菡交给沉稳的大姐芙官,转身忙事去了。早先钻进去的女孩儿看她走了又走回来,拉过来仔细摸看,指给姐妹笑道:“看这模样儿,比戏文里的小姐还俊!可不就是小旦吗!”说着就拉到里屋,详细问了家室经历,众姑娘听了又跟着叹一番。   此日之后,蒋玉菡便跟着姑娘们一起早起练唱,学习山堆似的戏文折本。随着年龄渐渐大了,登了台子受人捧着之后,便与其他姑娘分生了,只余当初最先搭话的柳官依旧笑闹亲密,并不在意地位高低。   自古以来,只这“利”一字便驱使多少人围上,又多少人避开,可知这原是世间真情的最大仇家。   ☆、第二回   江上游着的船越来越大,戏班子也越来越出名,等到了金陵停驻时,年满十四的蒋玉菡已是戏班的台柱子,随着名扬四海了。   刚下了船,柳官便拉了他往集市上跑,说是买些新奇玩意儿妆花,左不过小孩子心性。正四处游逛,忽而一位身形挺拔的公子撞上来,竟险些将两人撞倒,忙急急的拉住才得免新裙子落在脏水坑里,只是柳官咽不下这口气,刚站起来便叉腰说道:“哪里来的!只会人群里混钻!人家好好的倒叫你来撞!平白的眼睛长来作甚么!”   迎头一阵骂,那年少的公子哥儿看见这俊丽姑娘也红了脸,只怯怯喏喏的赔礼,柳官却不依不饶只顾嘴头痛快。蒋玉菡看他身上穿着绸缎,暗暗觉得这人可能不是简单出身,忙拽了柳官打眼色,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。   “刚你眼色是什么意思?”跑回船上,柳官往嘴里塞一口桃,毫不在意端庄文雅。   蒋玉菡手指敲敲桌子,“才将那人,怕不是普通人家。咱们在外行走,还是该注意这些才好,免得招来祸灾。”   “哪就那么巧呢!”   说着外面管班进来,拿住柳官笑骂:“你个小蹄子!又偷跑去哪里了?练唱时候不见你这么勤快,这会子跑的跟风似的!”   柳官捂着头叫唤,“姐姐怎么单说我!还有琪官呢!怎么不说是他硬要我去!”   管班啐她,“我再不知道琪官老实,不过是你硬带着人家罢了!凌老大才刚问起来,还得我替你们圆!再有下次,可不扒了你的皮!”   柳官连忙认错,又姐姐长姐姐短的求饶,才从管班手里逃出来,躲到蒋玉菡身后抱怨:“琪官你也只顾笑,都不曾救我!”   “姐姐说的是实情,我可有什么话来说呢!”蒋玉菡笑道,轻抿口茶。管班又追过来闹了一阵才走开,气的柳官背后换了好几种法子咒骂她。玩闹了半日,忽见侧领班急急的来回跑,不知出了什么事,姑娘们都躲在房里看着。又过了半晌,大姐芙官回来了,喜上眉梢的召集众姐妹,一同屏声敛气的等进来的管班发话。   “你们可知忠顺王府?”众姑娘摇头纳罕,独蒋玉菡觉出这人名字似曾听过,概是父亲曾提过,至多是个圣上的亲王罢了。   “那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儿,如今当管监察,府上金银玛瑙要什么有什么!”说到此处,管班眼神大动,“咱们这次可得了大生意!那王爷要养戏班子,可巧就挑中了咱们!”   姐妹们一听,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,脸上都有了不可名状的喜气。过了几日,果见绫罗加身的小厮婆子们来迎接,就此告别了这船,有了别家戏班羡慕不来的安定生活。   随着轿子走了大半日,远远的看见一片高墙深院,便是金陵忠顺王府,近了果然见了牌匾上烫金大字,正是“忠顺王府”,石狮子显得尤为肃穆。只是这戏班不比平常人物,不得从大门,只能从偏门悄悄的进去了,才见识了这大户人家的面貌。   蒋玉菡随着戏班走着,不敢抬头看周围,只屏息快走,倒是柳官边转脑袋边咋舌的惊叹不已。好容易到了安排住的戏园子,婆子们一一派给住处,蒋玉菡依旧是随着小旦班的姑娘住一起。   安顿下来后,戏班只在这园子活动,有人请了才能出。蒋玉菡整理好了自己的床榻,便在园子四处逛逛,越发觉这户人家必是极奢的,花草虫鸟一概不是寻常物件。   大户人家豢养也有好有坏。好的便是这有依有靠,坏的——蒋玉菡记得自家遭遇,始终不能安心。戏班子虽如浮萍流落四方,好歹也算自吃自。这王府兴盛还好,一旦败落只怕戏班也难逃,轻则名声败坏重则一并发落,到底也难摘干净。   官场自古便是你方唱罢我登场,如今这所在不过是更大的蒋府,谁又知其将来命数。   ☆、第三回   忠顺太妃寿辰,戏班子初次出了园子,到前院去搭台子唱戏。蒋玉菡本以为是家里女眷一同观看,却不料王爷也一同前来,并一众小公子哥儿。请太妃点戏,不过是些武松打虎的热闹戏,王妃点戏时才点了出《勘玉钏》,吩咐了最好的唱来,必是蒋玉菡无疑了。   听得台子上锣鼓渐息,蒋玉菡自镜前站起,小丫头子一瞧,已是浓妆完毕,便小心翼翼的扶着去门帘子后,只等小鼓声再次响起,蒋玉菡吸口气,掀了帘子一步步走出来亮相。   刚十四的他身体还未张开,身形恰好是个活泼的姑娘样儿,一行一动温柔妩媚,顾盼生情,直把众人看的连连叫好,惊叹这出戏不枉此生。不知觉间戏已结束,蒋玉菡款款退台,这才舒口气坐下来卸妆,不想太妃打发了人来请他过去领赏,连忙收拾好了跟在后面过去,到了一处佛香缭绕的去处。   连忙跪下请安,不敢言语一句,直到太妃令他抬头才微微抬起,只这样也让一家太太小姐们惊叹。   “你叫什么?”   蒋玉菡叩首回答,“小人名唤琪官。”   太妃点点头,“反串到如此地步,可知是下了苦功夫了。”命人拿了一叠赏银来,蒋玉菡跪拜着谢了,又说了一通祝词才得以出来。还没和柳官说上几句玩笑话,忽然又有小厮来,说是王爷令他前去领赏。   蒋玉菡看这小厮通身绸缎,规矩气度并非寻常,料定不是普通小厮。只是这寿辰戏上,一般寿星召见便不再重叠,此番去怕是另一番道理。   低头跟着左走右走,却离看台越来越远,倒像是往深院里去了,周围也没几个人,估摸着是偏僻的小路。此刻也知道了大半,那王爷恐怕意不在戏。   到了一处幽静之处,小厮停在门前不再动步,只对蒋玉菡说王爷已在等待,要他快快进去。他无法,只能沉下心打开帘子,屋里暗香袭来,竟是未曾闻过的味道,想来是极好的香,非寻常俗香能比。迟疑了半柱香,里屋忽然一阵脚步,迎面来了衣着华贵的男子,想必就是忠顺王爷,连忙跪拜不敢抬头。   “你就是琪官?”   “是。”   “不必拘礼,起身来!”   诺诺的应了,慢慢站起,却不想王爷忽然上前硬抬他的脸,只能被迫抬头,却也看见了那王爷面容,竟是从未见过的风雅俊美气度不凡,只是表情严肃略唬人些。   “不愧是当家花旦,倒是皮相好得很。”王爷说着笑起来,面上多了活动显得更出众一层。蒋玉菡得脱其手后只低头站着,不敢多说一句。   “晌午便在这伺候本王,没有我的话不准回去。”说完就传之前的小厮来布饭。蒋玉菡不敢违抗,顺了他的意留在这,席间还让他夹菜来,也只能低眉顺眼夹来恭敬的放到碗里,自己却吃不下什么。   “怎么不吃?嫌本王这菜不如你们那边厨子?”   “小人不敢!”蒋玉菡连忙跪下谢罪,“只是畏于王爷气宇,小人愚拙未曾见过世面,还望王爷宽宏大量。”   “起来!以后在本王面前不准跪!若有违抗即刻下狱!”   头顶上的声音含有怒意,蒋玉菡哪里敢怠慢,连忙起来低头站着。   “这又是跟本王置气不吃了?”听了这话他只能再次坐下,啄米似的吃下几口,不过更觉心口沉重不能安食,只是注意王爷的碗,好容易等到空了,连忙抢在前面站起,回道已吃好了。幸而王爷也差不多了,不再追究,嘱咐一句“去榻上歇着罢”便转头继续吃自己的。   不用服侍?蒋玉菡更加心里打鼓,却也不敢违背只能去里面榻上坐在最角边。王爷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便命下人撤走,自己梳洗了就过来里屋。   “你这样坐,能歇着?”说着拿了桌上的李子来咬了一口,剩下的塞进他嘴里。“吃些,消食生津的。”王爷把他往后推一下,自己坐在旁边,“本名是什么?”他连忙吃下回道:“蒋玉菡。”   王爷眯了眼,“嗯,好名字,也配你这个人。以后不必叫琪官了,只这么叫便罢。”   “是。”   又问了家乡亲人一概事情,蒋玉菡一一回了,说话间已过了几炷香,王爷干脆枕在他腿上睡过去,过了半晌迷瞪瞪起来,又命他过来更衣配饰,临走只摸了他的手便走了。   蒋玉菡弄不清王爷心思,也不好揣度,刚打算回园子去,却被小厮拦住。   “王爷有令,你还不得离开这。”   见小厮这不肯放松,他也少不得低声央求道:“大人,只求告知小人一条明路,我在这不知究竟是为何事?”   小厮冷笑一声,“王爷圣意我们这下人岂敢轻易揣度。”   他拿出一锭银子给了对方,“只求大人超生!只是混给指条路,便永感大德了!”   小厮掂掂手里的,又看看他,“你唱戏这些年,还不明白其中意思?这屋本就是王爷常住的,可见自然是重视你。安心伺候就是了,王爷虽说严厉些,性子却是极好的,不会亏待。以后我们这些人,还仰仗你关照。”      ☆、第四回   小厮的一席话,让蒋玉菡的心顿时到底了。   其话不错,自从名声有了,确是见识过不少王公贵族养戏子的,男女都有,只是从没到过自己身上,纵使心里再不愿也知无法躲避,这张脸招来的祸患罢了。   只是蒋玉菡一直不知,之前也有人提起这桩事,只是领班推辞说这孩子还未长成,戏班台柱也不能缺少,死活把人挡在外面。不过曾经至多是乡绅富贵人家,如今皇亲王室,又用了这法把人先行偷偷的带来,领班是再不能挡住了。   自打八岁家破人亡后,他一心只在寻常日子混过便了事的,却不想又卷进这些,还被人囚在屋里,心里难免恨恨不已。只是回想方才,那王爷虽说言语行为轻薄些,却没有什么出格的,更加想不通其中缘故,反倒希冀王爷来个痛快。   到了晚间,王爷果真回来了,还带来一盘菱角。   “听你们领班提起,你喜欢这个,本王找了上好的来,你尝尝可随你的心?”   王爷见过领班?蒋玉菡心下一惊,面上只作喜状尝了一个,确是满口清香,比寻常吃的更回味悠长。“谢王爷,确是好的,王爷也吃一个罢。”   听了这稍有逾礼的话,王爷似兴致更高,笑脸儿也比晌午更多。“你剥一个来!”   他应了,挑个好的剥去壳,刚要送到王爷手里,谁知王爷竟一低头在他手里吃下,热气传到手上吓了他一跳,不由自主的想跪,又想起王爷的吩咐,只好低头不再动作。   “早先没说过?你若是非要做这礼,便重重的罚你!你自是知晓,定要来这招本王生气!”   “小人不敢!”   “换个叫法来!”   “……王爷愿意叫什么,还请赐名。”   王爷叹口气,沉吟道:“以后便以玉菡自称罢。本王虽中意你,却不能给你名分,只是挂名小厮。不过只你我在时,平等相待并无上下。”   第一次听王爷这话,蒋玉菡连忙应了,心里也难说是甚么滋味。正没个主意时,王爷却欺身上来,把他打横抱起放在里间床上,只专神看着他一双桃花眼。   “行过精不曾?”   躺在床上的他红了脸,知晓王爷话里意思和接下来的事,只能微微点头道:“只不过几次……梦里……”   王爷起身去拿了一小瓶回来,伸手除去他的衣服,“只开始有些难受,忍过一会便行了。”   听了这话他却不知该怎么应,只好不说话。这原也算心里有底的,早晚的事,这样倒也轻松。只是王爷的动作实在过于缓慢温柔,反弄的极不好意思,只能闭眼不再看,一味躲避。   忽然下面一阵清凉,身子不由打颤儿,却觉出什么东西进来,惊得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脸上已满是隐忍的王爷,正拿了什么抹着。   “难受?”   他摇摇头,只是不清楚这是作甚么。虽听说过这种事,蒋玉菡也一直在戏班唱戏,未曾真正了解究竟是怎么,连自渎都未曾有过,此刻只觉奇怪,却也不敢问。过了好一会,身后已进来不知几根手指,里面越发胀开,竟隐隐的痒起来,忍不住哼了声。   王爷被这声诱的等不住了,低声说句“只忍忍罢”就抵在入口,慢慢推了进去。   那药膏本有轻微春情成效,原是抹了来减轻痛苦,更加身上人小心伺候着,他竟没觉出多疼,独觉难以名状的舒服妥帖,只是折磨的人狠了些,叫人想大声喊出来,只能拼命咬唇忍住。   “张开……玉菡、张开……”   正不知王爷说的什么,忽然手指探进他嘴里,才明白是让他张嘴,脸上不由更热起来。下面的动作过于激烈,他紧皱眉头忍不住叠声喊“王爷”,断续的祈求慢点。   “叫我沙獏……”   身上人的发已乱,面容染上□□却依旧动人心魄,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失了魂一样。   直折腾了半夜,外面夜色如墨时方才睡下。   隔天起来时,外面日头已是很高了,迷糊着后悔今儿怎睡了懒觉,柳官也不叫自己,睁眼看见金丝玉坠的床帘子才想起来这不是在园里,这是王爷的屋。闭眼休息了一会子,才要起来,却被身子上的不适绊住脚,浑身酸软的立刻又摔回床上。   “醒了?”外面忽然一声,接着帘子打开,仍穿着薄衣的王爷过来坐在了床边。   刚想挣扎忍痛起来行礼,王爷立即把他按下,盖好被子,“不必起来。你再歇歇罢,等舒坦了再起来。我就在外面读书,要拿什么叫一声。”说着沏了杯茶来,送到唇边扶他喝下。   蒋玉菡再次躺下,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翻书声,心里漫延上来异样滋味儿。   一个戏子会有怎样下场,他比谁都清楚。戏班里被人养了的好几个姐姐就是做了姨娘,终日遭人嫉妒欺凌,最终含恨而死。只是这王爷行事怎样看都不同寻常,反倒令人惴惴不安。   ☆、第五回   接下来的几日,王爷自始至终温和待他,连端茶倒水这些都不用他做。虽说夜里要他次数越发多起来,但只要他说身体不适便只是亲近一番不再动作。有时读书累了,也让他来唱一段,眸里水波流转,若是唱时对视必定走调,只好惭愧谢罪。   这日和风暖旭,窗外鸟雀齐鸣,蒋玉菡虽说在这屋里还算舒坦,却只有不能走动难以忍耐,天好的日子更是羡慕外面的花鸟。   “玉菡?玉菡?”   他回过神来,连忙转身回应,“王爷有何吩咐。”   “你只不听我话罢了,几次令你喊我名字你却只当耳旁风。”王爷微微笑着,大步走过来。   “王爷名讳,尊贵之人喊来才可压住。玉菡本是贫贱出身,直喊只怕对王爷有损。”   王爷拉他一同坐下来,忍不住叹气,“你若真如此想着,也便饶你这一遭。只是你这心里想的,怕是……究竟何时你才肯亲近于我呢……”   两人沉默下来,外面鸟鸣的欢快,蒋玉菡只沉心听着叽叽喳喳声。   “罢了罢了,不提这事。恰好天气甚佳,前儿茜雪国进贡的马匹刚来,同我一起去看可好?”   “是。”  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别院,远远的听见马嘶鸣声,近了一看,一众小厮站在一旁服侍等候,马厩里一排果然是皮毛油亮、难得一见的好马。王爷显然是爱这些的,拉着他的手就上前去摸。   “如何?这毛鬃根根独立,是名扬天下的好。”   他摸着,随声附和。   王爷也知他性子冷淡,放开他翻身上马,“你去骑那匹,本王带你出去逛逛。”   出去逛?他何尝不想,只是……   “玉菡从小学戏,这骑马却是不曾学过。”   “那便上本王这来!”王爷已伸手,只等他抓住。   “玉菡胆量颇小,王爷安心逛便罢,玉菡只在这原地等着。”说话间低头,只留油光水滑的一头黑发给马上的人。   王爷看了他一会,干脆下马抱起他就往马上放。   “不准抵抗!”听了这话蒋玉菡赶紧收回推阻的手,乖巧的坐在马上,王爷安顿好他便又上来,把他护在前面。催马从旁门走到侧街,渐渐跑入城郊林子里,人也越发少了,四周安谧幽静。   “这马性子虽烈,也不过认强势主人,令它心甘情愿罢了。你不必怕它,只安心玩咱们的!”   蒋玉菡应了,虽说王爷还在身后紧贴着难以松气,但好歹也算连日来初次接近绿树花鸟,心情不免好起来,慢慢的摸着马背,小心翼翼想着感受这种陌生的活物,却不想与挥舞缰绳的另一只手撞上,两人一时又沉默下来。   王爷拉起缰绳停下来,周围更是连马蹄声也没有,静的让人发慌。忽然背后一阵热气,惊得他一哆嗦。   “王、王爷?”   忽然大手捂住他的嘴,把他箍进怀里,发烫的气息流连到了脖子。眼前全都是绿意,却无法知晓背后人究竟在做什么,直到温热的吻落在颈后,他才惊觉王爷的动作,想挣扎阻止,然声音被挡住,只发出唔唔声。   连日来的房内之事已让身子变的熟悉这般亲密,不自觉便有了反应。发觉了这事,蒋玉菡自己也心里埋怨,却无奈身家性命具在别人之手。忽而下面被凉飕飕的捉在手里,惊得想扭开钳制,挣扎间却挨到了后面人的某个物件正精神奕奕的蹭着,霎时身子僵硬不敢动弹。   “莫怕,我不进去,只混弄出来便罢……玉菡……玉菡……”   听着这一声声叫唤,蒋玉菡如何不心动,却只是拼命压制不该冒出的芽。   好容易两人都弄出来,又挨在一起歇息一会才慢慢催马回了家。      ☆、第六回   秋风渐起时,转眼蒋玉菡已搬来这里数月,然而出门的次数一只手便数的过来,身子越发懒怠起来,大不如前了。加上季节更迭,竟染上了从未有过的风寒,一时躺在床上没有力气起来。   王爷请太医来诊治,也说是寻常风寒,吃下汤药养养便得。依言讨了上好的药材来,每日盯着服下,却只见好转不见去根。再请了太医来仔细察看,说是如此只能是内心忧虑积郁成疾,药是辅的,只有去了忧虑才能去根。   太医的话蒋玉菡也听得见,不必睁眼也晓得现在王爷的脸色必是不好看。送走了太医后,果然王爷坐回床边,五指纠缠他的手指。   “到如今,你也不愿安心住在我这?”   “我知你想出去,多早晚离了我便舒心了。可你看看我这周围,除了你我也不愿亲近他人,独独牵挂你罢了。”   “这些日子你进米越发少了,身上也瘦了大些。”   “玉菡,我留你不是为解闷玩的。这般待你,竟还不明白我的心么。”   说道最后,王爷的声梗咽起来。蒋玉菡只闭眼睛躺着,心里却另有盘算。   隔天圣召偏巧来了,要忠顺王爷去南边巡视河堤重建。王爷本想带着他走,又看这幅病怏怏的便也作罢,只仔细吩咐了小厮们。   王爷离了家后,蒋玉菡还想着终于轻松几日,忽然院门锁被砸开,哐啷一声响把他惊得连忙坐起来,脑袋发晕着蹒跚出门去看,却是个穿戴金银的妇人,正满面怒容的带着一众丫鬟小厮走进来。   蒋玉菡惊觉此人眼熟,又看看平日在屋里服侍的小厮此刻也毕恭毕敬,也猜出来这位应是忠顺王妃了,连忙叩首行大礼。   “好个病美人儿!作这个轻狂样儿给谁看!”   他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,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,只能将身子伏到不能更低。   “人人道王爷养了个贱骨头,只当我瞎了眼的看不见,却藏在这里来!哪里的下流胚子也来这侮辱王府的门楣!”   “你当是王爷宠你便登了天?啐!早晚撂在我手里,你且看那时呢!”   说着又令人抽他嘴巴拿着脑袋往地上磕,直闹蹬了半日,那大家小姐出身的王妃才领着众人回去,临走还重重的摔了门子。等他们走了,小厮们才敢上前来扶他,他也推开示意不必,自己慢慢站起走回屋。   镜子里的人散着头发颇为狼狈,脑门上磕的红肿起来。看到这样,蒋玉菡反倒心里明镜似的,渐渐找着了路子。   过了几日,王爷回来了,一进门就看见蒋玉菡依旧躺在床上,只是形容更加枯槁,头上还有一片伤痕。   “这是怎么说的!几时受了伤?”   他睁开眼,目若死鱼。“玉菡自己不小心罢了,不怪别人。”   “那些下人就趁我不在罢了,我回来必要他们好看!”   蒋玉菡无神的看他一眼,拼命软着身子挣扎起床,推开王爷的手跪在地上。   “曾下的令也忘了?不许你跪!”   “王爷,趁玉菡还有口气,只求王爷一件事,王爷好歹答应。”   “先说来听听!”   “玉菡自打进来伺候王爷,未曾要过什么,都是王爷恩泽赐予的。外面虽这时没有人知道玉菡在这屋里,不过是早晚的事,说出去只败坏王爷威名罢了。”   “王爷只可怜玉菡,打发出去在府外置一处房混住着了事。王爷愿来看看便来,自是说了算的。”   “玉菡性子王爷也知晓,好歹放了自由身,祖上便是积德的了。”   蒋玉菡此时气喘不匀,几次须得停下歇息,最终说完便伏在地上一阵急喘。王爷几次想打断,终也不知该说什么,只默默看他。   “我竟是洪水猛兽了,让你如此避我不及。”   “王爷心意,玉菡自是记在心里。身子也是王爷一人的,这一刻不敢忘。只是好歹留玉菡一口气,将来才有报答恩泽的日子。”   “我何用你来报答……罢了罢了,留了你这些日子,不过让你心里更不舒坦。”王爷仰头叹道,“我应你,只要你记住说过的话。”   听得这话,蒋玉菡才终于吐出一口长气,连忙叩首言谢。   能容忍到这地步,他也清楚这人必是极宠自己的,只是当前心不在此,还需有些事去做,将来即便厮守也有的是日头。      ☆、第七回   过了些日子,王爷果真带他到了府外一处隐蔽的小院,将几个丫鬟小厮并侍卫留在这里,便面色不佳的离开。他也不急,随着身后的小厮跟着,在集市上逛了几日,买了些看中的丫头子下人回来,每日教与基本戏功,也带着巩固自己功夫。   王爷时不时的来,见他面上越来越好,身上也有肉了,虽说心里不很舒服,却还是替他健健康康的高兴。   蒋玉菡也算半离了那王府,行为举止放松的多,笑脸也多起来,见了王爷也比往常百倍的温婉体贴,夜里自是一同入睡,日子倒当真比王府里好的多,王爷便也不再理论,多数事随他去罢了。   过了数月,忽在街上巧遇同为戏班子的几位姐妹,一见他便哭哭啼啼。仔细问了,原是那王妃酸醋倒瓶,有几分颜色的女孩儿便挂上偷窃下流的罪名撵了出来。蒋玉菡将她们置在别院里,与那几个买来的小丫头一同住。过了又几日,越发温和些的男子也出来,他也收着,别院竟慢慢有了小戏班子的雏儿。   王爷虽交代过不许再唱小旦,但做领班偶尔唱唱小生还是准许了的,便也寻摸着认识的,看有府上有无戏班子要的,少不得慢慢去唱几出,赢几个名气。   平日无事时,蒋玉菡也喜爱到外面见识见识,甚至去了有名的惜花楼见识了小倌。原本在想究竟是怎样,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故作女儿态罢了,没白的叫人恶心,只来了一次便躲着这走了。   世上之事,原也不是故作形态即可。   蒋玉菡身上没什么本事,好歹也学过几招武式,领班亲手教与的,一则是戏里用的,二则防身也可。平日出门游逛,路上也见了几个欺压人的,只见不沾富贵人家便上去解救,倒也因此结识几个有义之人,头里便算上那行情豪放的柳湘莲。   这柳湘莲只读书不得,生性最是豪爽,偏也爱串戏,最喜生旦角色,知蒋玉菡擅演小旦便常邀共饮,论戏文叹世事好不畅快,当下便结为兄弟。   虽柳湘莲在一地必停留不久,却也互为交心,他吐露了颇多苦闷与柳二郎,也算生来第一位好兄弟,自然付与银两时常救济,也被拉着见了不少金陵豪杰。   他留了心,这一众豪杰并友人中,有一人地位颇高,名为北静王的,年未弱冠性情谦和,行事潇洒不拘繁礼,面容秀美见之忘俗,与那忠顺王爷相比虽年少些,竟是更多一分风雅温和,最不顾及地位高低的。   初次见北静王爷时,正是酒席间,蒋玉菡时不时瞄那北静王爷几眼,有时对上那人一双杏仁眼儿,也报以谦逊之礼,可见此人将来绝非池中之物。席末,北静王爷使了个眼色唤他一同去了隔屋。   “早有听闻蒋兄大名,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,真真是人中美玉花中新荷,竟让我惭愧了。”   “王爷言过了,玉菡怎能与王爷相比,不过是空有了副皮囊,混过日子罢了。”   两人一同笑起来,坐下来说起志向兴趣,才得知这王爷也同他一样,只愿在农家田间闲适度过余生,竟有另一番的相见恨晚,当下王爷便解下随身的汗巾子赠与他,他也忙将自己前几日刚从别人那得的汗巾子解下来回赠。   心里盘算着回了家,进门换下外衣来,忽觉平时服侍的丫鬟不在,便知王爷许是来了,只是往常早已迎上来说话,心下正觉奇怪,进了里屋看见王爷正坐在床上面容不佳,方知原是惹恼了,忙过去倒茶。   “王爷今儿得空来了,怎不打发小厮来说一声,玉菡也早回来些。”   王爷看他一眼,接过茶摔在地上。蒋玉菡连忙屏息,想跪又不敢跪,只上下不安的低头站着,半天却不见说话,只好微微抬头,却见王爷脸色阴沉盯着他平日从外面得来的金玉物件。心下活动一番,也知晓了这怒意的由来,思躇后开口。   “这竟是半月未见,王爷去了那人称天上的西湖,可曾带回些新奇玩意儿给玉菡瞧瞧?”   王爷冷哼一声,“你这东西倒是不少,何故还来跟我要!”   蒋玉菡妩媚一笑,凑过来奉上一杯新茶,“王爷这可不知了,这拿来装饰的,可要分里屋外堂的。外头放的是外面人送来的,里屋自然只有……”说到这觑了王爷一眼,便羞红了脸不再抬头。   要说王爷偏是吃软不嚼硬,蒋玉菡这几年也摸清了脾气,此话下去立即转回过来不少,王爷接过茶吃了一口。   “你这几日可是见了不少人,只当你忘了还有我悬着心,生怕你遭了事。”   “王爷可是说笑了,玉菡不过是认识几个友人一起吃酒混闹罢了。更有,这天下谁人不知玉菡是王爷的人,哪有胆敢来犯之人呢!”说着过来替王爷捏肩。   “今儿不是见了水溶?”   蒋玉菡听了这话动作一顿,也知心里几分虚。   “北静王爷确是人中龙凤,只是有几分纨绔子弟之风。”   “少拿这话唬我!”手腕子忽被擒住,王爷将他反手捉在怀里,逼着他对视。“瞒着人可说足不少梯己话了?”   心里强压下来,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慢慢开口:“王爷既知说了梯己话,何不仔细问问那些个探子们,究竟说了什么话、见了几个人、吃了几粒米?”   话说到这份上倒没意思。蒋玉菡对每日远远跟在身后监视的人颇有怨言,只是一直不说,只当不知便是。如今由此事发出来,王爷也知晓他并非愚钝,不过能忍便忍罢了。   “我知你不愿有人跟着,只是你趁我不在便四处结缘,我自心里不适。偏生你是惯会瞒着的,教我如何安心做事!”   蒋玉菡怔怔看着,伸手抚摸那张吃了黄莲似的脸。   “王爷只知自己情谊,怎么倒不知玉菡心意?若换旁人,只想想便也生厌。玉菡天天盼着王爷来,只等不来便出去散心,可到了哪里不也是想着王爷?本自是一身全由王爷发配,何苦又来吃这干醋?”说着落下泪来,好一副美人垂泪图。   王爷也知近日事务繁忙冷落了,又连忙认错哄着,好容易把泪哄住了。当下这事才算告一段落,两人重归于好,又是缱绻缠绵自不必说。   ☆、第八回   自从上次有了那事,蒋玉菡也不再与北静王爷私下说话,只仍在席上一同谈笑。只那北静王爷偏是十分赏识他,见他有推辞也知是惧惮忠顺王爷,依旧待他谦和如初,还将一处房交与他,名唤紫檀堡,只说做安身之处。蒋玉菡也少不得推辞,不过强相收下,只得千恩万谢。   隔天随着另一友人冯紫英赴酒席时,蒋玉菡终于认识了金陵有名的富贵人家,贾家名唤宝玉的,形容有北静王之风,又恰是其世交,蒋玉菡也不免留意此人。却不料这人先搭上来,让他一同出去说话。那贾宝玉提及“琪官”,这名儿几乎被忘了,也让他想起不少事来。话完也照旧是互换了汗巾子,又把前儿北静王爷的送了出去。   自家败落的前车之鉴在,世间难有长久之事,蒋玉菡是一刻不敢忘记的。原在大牢、船上时,他只顾自己便罢,只是此时不一样了,一切需从头计议,一点闪失不得。   只是这王爷却一点沙子容不得,他不过偷偷躲了身后的探子出来半日,稍易容了想前去下市里买些下三滥的药来备着,等回去才知王爷已闹的全城皆知蒋玉菡私逃出来,还从贾宝玉那里逼问出来紫檀堡的事。见了盛怒的王爷自又是好一番哄劝,直僵了几日才回转。   转眼过去几年,蒋玉菡已有了点钱,开了几家铺子,俨然是小本商人背后坐吃的,不依托别人也足够生计。戏班子也渐渐退出来,交给别人去做,自己基本不管了。   这日正在街上逛些玩意儿,忽远远看见身形高大体态风流的人物,像极了出去云游的柳湘莲,近前了一看,可不就是柳二郎,两人相见自是一番叙旧。   “蒋弟,你可曾说过想学那易容精湛之术?”柳湘莲喝下一口酒道。   蒋玉菡听了连连点头,“多谢柳兄还记着,我只是一直挂念着,将来自有用处。”   “那可得了!我走到那西域之地,有一奇人被我所救,因此将家传的易容术教与我。既蒋弟如此,便一并教与你!”   他连忙行礼拜师,柳湘莲扶起他。   “这术奇妙非常,原是卸下不易,需三月有余方可用药除净。”听便大呼“正合我意”,当下便授予药方要领,蒋玉菡一一记下,不免又是一番感谢。   秋事渐近,北静王爷已成人,王侯间明争暗斗便来了。忠顺王养的众多探子令人心畏,且是皇室正经子孙,与其世袭郡王就已是大大不同,只是北静王依靠的贾史王薛四大家在金陵实力过厚,一时难以连根拔起。   另有一条,北静王虽坊间议论少有王爷气度,到底忠顺王爷威严更胜些。只是听闻那忠顺王爷养着戏子,这可不符儒道之义了。   此话传到蒋玉菡这里,他也知这事总会戳出来,早了倒比晚了好。便趁王爷再次来时,请示了这事。   “这有何妨!那水溶没有几日活头,不过先放着不理他便是。”王爷揽过他的细腰,“让你这般忧虑即是我的大过错了,以后只替我顾好你自己便罢!”说着又是一番调笑,并不以为意。   蒋玉菡拿了果子喂他,笑道:“话不是这么说的,王爷的名声毁在这里终究不值,只想个法子遮盖住,也省得其他人再来背地里编排了。”   “既这么说,我回去想想便是,你不必再劳神。”   说着话,王爷忽然想起来件事,好笑的看着他。“那戏班子的柳官,是你玩的好的姐姐?”   蒋玉菡心觉奇怪,应了下来。“是此人,从小颇为照顾的。”   “前儿我那表弟,竟来讨了她去,痴心着要她做正房太太呢!”说着便大笑起来,“你不知我这表弟,平日最是胆怯的,在我跟前说句话像要了命似的,居然就死撑着来我面前求亲来了!竟是个痴情种子!”   他心下活动,莫名想起头天来这金陵碰上的人,莫非就是这位表弟?   “王爷可还记得,当初为何找了我们戏班子来?”   提起这事,王爷眯了眼想想,“约莫是投奔了来的姨妈说起这戏班的……”忽然想过来什么,王爷睁大眼睛,又大笑起来,“是了是了,姨妈是极爱这表弟的,必是那时便有了心思!倒也难为他憋了这些年,竟现下才说出来!”   蒋玉菡也笑起来。“王爷既如此喜爱,必是极好的人,那便赐了这桩亲事罢!”   王爷点头称是,忽又转头看他,“不许看上那表弟!”蒋玉菡失笑,只赌气拿了果子塞王爷的嘴,玩闹了一阵才罢。      ☆、第九回   风云变幻莫测,暗地里多少见不得人的,未现出来即是风光正好,袒露出来便堕入十八层地狱。   史家被抄时,其他家已有了波浪,开始动荡不安。蒋玉菡依旧安然的在土路上走着,心里画着渐渐明了的大路。   在街上偶然看见那个女子系着北静王曾赠予的汗巾子,他找到了最好的棋子。心下活动了一番,当晚便对王爷说了,反应自然是一腔怒火。   “我忙的这般劳累,你竟还要与人成亲!做了梦我也不答应!”   蒋玉菡跪下来,“王爷,玉菡要的从不是无理由,还请王爷三思。”   王爷看着他冷笑,“如今莫说你还想着逃开!”   他笑一声,抬头看着王爷。   “王爷就是撵玉菡,玉菡也不走了。”   “那究竟是为何?我一心向你,竟换的你如此对我!”   “王爷可还记得,玉菡向王爷求的这处别院?玉菡要的,纵使金山银山也换不来。却有别的法儿,不费吹灰之力便得来了。只求王爷答应,此后必有得应的一天。”   王爷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模样,也不好说什么,只是心底之疑难除去。   “你这法儿,和你要的,可不能害了你,需赌了誓来!”   蒋玉菡见松了口,少不得妩媚一笑,站起身来柔声道:“玉菡发誓,这每一桩事,必是对王爷和玉菡极好的!”   王爷闭了眼,“你只不信我罢了,遇到事,请你那不知哪来的友人也不肯告诉我来。”   “王爷不知,有些事大了反倒不好,只玉菡这般小人物才好。”   王爷忽拉他入怀,取笑道:“你只当你不知我‘大’,不如现下试试便罢!”说完搂着上下摸了个遍,直把他逗的只顾笑、喘着气喊“玉菡错了”“饶了玉菡罢”。   “还有一件!”   蒋玉菡红着脸儿,看着王爷忽然严肃的面容。“怎么了?可还有要紧事?”   “真真是要紧事!”说着盯他的眼睛看,“只许做夫妻,不许同房!”   他忽然笑起来,捂着嘴挣脱开王爷跑出来,躲了一圈又被捉回怀里,只笑着磕磕绊绊的讨饶。   “王爷、唉、好王爷,饶了我这遭儿罢、唉……”   “先应了我的话!”   好容易缓下来,他胸膛起伏着,一双水漾的眼看着王爷。   “王爷放心便是。娶亲不过是做样子,就是碰别人也只觉恶心,又如何同房?玉菡只是王爷一人的,还只求王爷也信玉菡一回,记得这事便是了。”   怀里的人如此乖巧可怜,王爷也不再恼他什么,又是一番恩爱自不必说。   过了几日,他备了礼去见那家老妇,只说了汗巾子一事,哄的妇人答应下来,只说听自己姑娘的。唤了人来,蒋玉菡才真正见了这位花袭人,连忙拿出曾柜子底下放了多年的汗巾子。   “姑娘可还记得这汗巾子?”   那姑娘本温和平静,一见了蒋玉菡手里的便花容失色,瞬时眉头紧锁,眼里含了泪,可知确是有情之人,只是辜负了一片痴心。   蒋玉菡等她略平静些,详细表明了来意。那花袭人看了母亲,也不再说什么,只拉着他到暗处,未开口已落泪。   “如今公子来此,我亦无以为拒。只是有一事,我心里所向另有其人,只怕难一心一意向着公子。”说着不停拭泪。   蒋玉菡听了便已知花袭人仍记挂着贾宝玉,只是痴心不改。当下也回以大礼,“姑娘只想着那人,并无大碍。既姑娘如此说了,我心里也另有其人,只怕终生竟也难忘,还只求姑娘谅解。”   花袭人忙扶起他来,“公子原也是多情人。咱们既是一样的,便只安心过日子,其他的竟不求了。”   两人又相互垂泪劝慰方才告别,当下选了合适日子,轿子抬了来别院,就此安置在空房里,算是成了亲。   王爷对于那姑娘颇有怨言,却依旧大大方方来此过夜。只是事务渐为繁忙,来的次数也越发少了。   外面乱了起来,史贾王薛谁都逃不过,一同落得个抄家的结局。无罪的公子哥儿并女眷在市上叫卖,蒋玉菡冷冷在底下看那些略有熟悉的脸,心里知道这不过是死循环,并无可伤心,只是计划该更紧些了。   寒气逼近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我并不是有多喜欢花袭人这个角色,只是尊重原作的结局。另外我是红楼梦死忠,贾宝玉的cp在我这里只能是林黛玉。   ☆、第十回   恍若一夜的功夫,北静王塌了。   王室斗争里的输家,便是如此下场。罪名是叛国通敌、玩忽职守、收受贿赂等等,不过是欲加之罪罢了。   北静王关押在忠顺王府地牢里,只等移交法场。蒋玉菡跟王爷磨了半天,总算得了半个时辰的准儿。   “为何不能我在一旁?只怕又是什么体己话?”   话里浓重的酸醋味儿飘出来,少不得温柔劝慰。   “王爷这些年来竟还信不过玉菡?只说些小家子话罢了,王爷听了也没白的添闷,何苦又来听这没趣儿的呢!”   王爷看他一眼,“你只背着我弄些动作,也是不肯信我罢了。”说着伸手拉他过来。   “这件古事,玉菡可早就发了誓来的!”他自然的顺着动作坐在王爷腿上,凑近了把身子搁在王爷身上,亲密娇声在耳边说道,“这事要是做成了,必是对王爷极好的。做不成,王爷自然不能知道,不然又要笑话玉菡了!那可不依!”   王爷笑了出来,搂住他,“说不过你这张嘴,罢了罢了,依了你罢!只是我在外面等着,可不许你离他近了!”   “世上可只有王爷让玉菡愿意亲近。”说罢送上一双香润之唇交缠起来,青天白日的便玩闹一番,也不顾及什么儒道礼节了。   吃过晌饭,王爷便带着他来了地牢。北静王虽做了阶下囚,却依旧风采难灭,还是个翩翩公子。王爷看见玉菡使了个眼色,知道是撵他走,便伸手轻轻捏了下鼻子,到一旁守着去了。   蒋玉菡看王爷真去回避了,安下心走了进去。地牢的人都看见外面的王爷,也知这位需竭力巴结,纷纷拿出椅子茶壶来伺候着。他摇摇头,示意不必了,只让他们暂行退下。   等所有人都走了,北静王才看着他开口,“不曾想还能与你相见,临走了也算有福了。”   蒋玉菡沉默一阵,低声说道:“能得如此赏识,也算玉菡的造化了。”   “你能来此看我,可见沙獏真是真痴心了,竟容的你这般动作。”北静王忽而笑起来。   “王爷又何苦戏弄玉菡呢!本不过是玩物,自是知道深浅的。”   北静王看了看面前越发娇艳妩媚的人,“你还不知?那忠顺王妃本就不受宠,你去了更是连面都不露了,因此都恨不得吃了你!不过是他把你宝贝的严实,连我想把你抢来都做不得……”   蒋玉菡听了这话一惊,这些事本就无人敢提,如今听了只觉心下打翻了调味儿罐子般什么滋味儿都有,混乱中尽力定了定神才慢慢开口道。   “王爷这时候了何苦还说这个?原也跟玉菡提起过愿隐于田间,便早早抽身也没有如今这地步了。”   北静王叹道,“你不懂这其中,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。再不愿卷入其中,也终有身不由己之事,只一齐死了倒都干净。”   蒋玉菡心下一动,果真来这一趟是不错的,北静王确是有主意的人,不过不能“一齐死了”来脱身便是,自己也需从长计议小心为上。   “我如今命数已定,你只好歹保住自己便是。”   蒋玉菡连忙回礼拜谢,依旧行了对王爷的大礼,才慢慢退下。出了牢门,就见堂堂忠顺王爷正在一旁的柳树上摘嫩叶儿。他笑了下,悄悄挨近,“王爷这是什么雅趣儿?”   王爷听了背后这冷不防的一句话,竟没像他预料里的吓一跳,只淡淡的回了一句,也不回头。   “说完了?再有没说完的就没这遭了。”   “回王爷的话,玉菡已全说完了,只等王爷的指示。”   王爷拈着一串嫩叶儿回过头,脸上倒没有怒意,反倒极有兴致。拉蒋玉菡入怀,把手里的给他看。   “我挑了半天,只觉这株柳叶与你最配,你看看如何?”   他轻轻抚摸柳叶,柔嫩青绿的叶儿随风而动,仿佛这株叶子里蕴含了整个春天,说不出的生机希望。越是看着这叶儿,想到刚刚北静王爷的话,心里越发软起来。瞅了周围无人,他抬头看着王爷笑道。   “王爷既然喜欢,何不给玉菡戴上?”   王爷愣了一下,被他流转的眼眸惑住,过了会才回神,将手里的柳叶轻轻别在一头黑发中,再看时,更显的蒋玉菡面若春花,风雅脱俗,当真如柳叶般的人儿。   着了魔似的看了好大一会儿,王爷搂近他,眼睛直直的看着,“玉菡,安心陪我过着吧,别想着别人了。”   眼里的情意溢出来,蒋玉菡怎能看不出。他微微笑着,第一次主动抱住王爷,在耳边轻声说道:“王爷可不许反悔。”   爱本是极暧昧不清的词,何时开始、何时满溢,无人知晓。唯一清楚的是,何时离不开、何时满心都是那一人、何时只想一起厮守。      ☆、第十一回   北静王处死没几个年头,那王府已萧条下来,蒋玉菡将紫檀堡赠与北静王交好的友人,彻底与北静王府没了关系。   没安静下来几日,上面又喧闹起来,各处人心惶惶说是圣上身体欠佳,只怕要有王室之间的更大争斗。   政权的更迭意味着大规模的更换,本无罪之人因拥护败者安上罪名,有罪者却因选对了拥护之人而升官加爵,顺带着圣上还有了祛除贪官、肃清朝廷的好名声,何乐而不为。   然这圣上身体欠佳,只怕也是其中必有的一环,不过斗争的一枚棋子罢了。   蒋玉菡面上不说什么,依旧是安心服侍事务繁忙起来的王爷,心里寻着自己的棋子。   过了些时日,果然传来当今圣上驾崩的噩耗,说是“谦逊爱民”的四皇子有最多的大臣支持,在众多皇子中得了皇位,同时也听说了几位皇子暴毙之事。   蒋玉菡背地里打听,知道了这位四皇子的势力是与先帝不和的,怕是有一番大动作。忠顺王爷本是先帝看中之人,此时怕是头先要遭殃的。   王爷可能也是知自己危机,基本不来别院了,倒是增加了跟在蒋玉菡身后的侍卫。   他在街上逛时,瞥见身后的影子,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。只是此刻不得不怀疑,这些侍卫是否是忠心之人,到时只怕也要防着这些人。   街上渐渐起了风,金陵人也都议论着。忠顺王爷要倒,那养着的戏子竟如此无情,早早的摘干净了,又出来带着戏班子唱戏,还去了原本是与忠顺王不和的临安伯府唱戏,真真是戏子无情。说着众人背地里啐一口依旧风光鲜艳的蒋玉菡。   一切进行的太快,一季还没过去,蒋玉菡重新开始唱戏还没几家,当初的四皇子、如今的圣上果真下了旨,官兵跑来抄家,用锁子拿了忠顺王爷去,一众家眷入了大牢。   蒋玉菡依旧唱戏,众人的议论已如山倒,他却只是每日唱完了回自己家,与那花袭人一起吃顿饭就各自睡下,一点动静也不曾有。   不久,传出忠顺王斩首的消息。蒋玉菡这才告别临安伯,说是要去京城见见。临安伯自是爱他妩媚可人,只留他不肯放。   “那忠顺王就值得你如此钟情?”   蒋玉菡伏在地上。“大人如此爱惜,小人本不该拒。俗话天道有常,小人并非执念,只是还有事需亲去了结,还请大人一抬贵手。”   临安伯冷笑道:“原是不该说的,只是不堪你如此之痴。你出来近十年,概是早忘了父母祖先了!”   这话说的颇重,蒋玉菡一惊,“小人未曾敢忘。”   “若是不忘,那就是不知忠顺王的底细了?”   底细?疑惑之下,他斟酌开口:“小人愚钝,还望大人指点迷津。”   临安伯叹口气,转身抚须,“你原是江南蒋家的公子,我所说不错?”   自己的身世本是极力想掩饰的,现下被如此说出来,蒋玉菡难免心有不适,只面上不作声响的应着。“大人说的不错,小人家里原是江南的。”   “当年蒋家因何被抄,你可知道?”   “小人适时尚且八岁,事理还未明晰。”   “先帝本极为看重尚书蒋大人,地位显赫一时,却不料被某位王爷参了一本,自此家道败落。”   蒋玉菡跪在地上,冷气似乎侵袭了双膝,一直透到胸膛,禁不住微微打寒颤。“那位王爷……是谁?”   临安伯回身看了眼正在发抖的他,沉声念叨:“就是当年刚及弱冠的忠顺王爷。”   混混沌沌的跪了许久,回过神来时,临安伯正坐在高椅上神情自若的吃茶。他重新整理了衣襟,“请大人一抬贵手。”   “你已听了我的话,却还要去?”   蒋玉菡噤声了一会,缓慢坚定的开口。“小人有些事需亲去了结。”   周遭安静了一阵,临安伯放下茶杯叹气,“既如此,你便去罢。”   出了临安伯府,蒋玉菡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,刺得他眼睛发疼头发昏。已是深秋了,若是往年,王爷总爱拿些菊花一起回来观赏,如今院子里再也没有一排排的金黄了。   独自走在街上,只觉得身上冷的难受。   若是一切痛苦的来源到头却是最爱之人,到底如何让才能理清这世间纷繁?      ☆、第十二回   一片残花之中,忠顺王爷终于要问斩了,跟着的还有同有官位的表亲王行德等其他家中男子。   京城百姓纷纷到了法场,等着看这位曾叱咤风云的皇子。囚犯被押上来,众人一看纷纷嗤鼻:这王爷面上怎无甚表情?真真无趣!听说是谋反,好歹也喊两声该有的“天要亡君”之流啊!   程序毫无差错的进行着,也没有出现众人期待的劫法场之类的,刽子手刀起刀落,一切就都结束了,剩下的犯人改日再斩。   蒋玉菡穿着粗布衣服,哼着小曲儿赶马车,脸上抹了些煤灰,俨然是个下等的车夫,嘎吱嘎吱的行走在京郊的小路上。   忽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跳出来,蒋玉菡连忙拉住马车,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来,这人是曾经一起唱戏的柳官,只是此刻表情有些不对劲。   “果然是你……”   未等他说话,女子先幽幽开口,声音沙哑而艰涩,好似有几月未曾进水,已全然不是当初娇声嫩语的那个小旦了。   蒋玉菡皱眉,刚要问怎么这副样子,才想起来琪官嫁的是那位表弟,此刻正等着明天的斩刑,心里也明了了。   “你有何事?”   “你背后……那马车上是谁?”   女子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,让他感到些许不适,揣度半日后开口。   “此刻不便说明,只是极重要的人罢了。”   “忠顺王爷是不是?”她打断他的话,一步步逼近,“我看见了!你化成牢头进去!你是把王爷救出来了?啊?是不是?”   柳官冲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衣衫,神情接近疯癫,只一双眸子看着他发亮。   “琪官儿,看在咱们从小一起的份儿上,求你救救我家官人吧!啊?求求你了!你要什么都行!琪官儿!”   被严严实实的晃了好几下,蒋玉菡慢慢抚上她的手,然后用力推开。   “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……对不住了,我还要赶路。”   被推开的女子愣了一会儿,更加疯癫的冲上来攥着他的衣领。   “琪官儿!你若是不肯救他,我就去告发你!咱们谁都别想好过!”   蒋玉菡睫毛抖了下,原本温顺的面容上泛起一层冷光。   “你当真要告发?”   月光下的脸变得青白,柳官感觉到了害怕,但已来不及了,小腹忽然一阵热流,她低头一看,只见一把镶着珠宝的刀子只剩了刀把,红色的血正在流出。   蒋玉菡看着她不敢置信的脸,把她轻轻推开。她就这样倒在长满野草的路旁,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墨色的天空,埋葬了她和那人的所有希望,埋葬了对眼前这唯一友人的信任。   马儿再次迈开蹄子,轻巧的曲儿飘出来,马车走在黑暗又光亮的路上。      ☆、番外   深山里下了大雪,一切都被白雪盖住。只有半山腰一个小屋,概是主人勤于打扫,在一片白里孤零零的立着,等着什么人似的。   蒋玉菡正在屋里弄着饭菜,旁边具是极简陋的用度,倒是动物的华美皮毛不少,俨然是个丰裕的猎户之家。   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声,他连忙先放下来去开门。   “今儿怎么这样早?菜还没齐备呢!”   来人放下手里刚打的野味,脱下长袄露出一张俊美脸庞,邪笑着就抱过他来,“可巧一出去就碰上这么好些,再打就放不下了。倒是你,急着备菜做什么,天还这般早,咱们过会再吃饭去。”   “青天白日的,这怎么说!”蒋玉菡笑着推开,“王爷原是极稳重之人,如今怎么褪了皮似的,让那些大人们知道了可要笑话!”   男子仰起头对着日光,可不就是先前被处死的忠顺王爷沙獏。   “你还叫我王爷?自打你用那计换了我的命出来,我早便弃了王爷的名儿,哪里还等别人来编排我这‘死人’呢。玉菡,好玉菡,只管叫我沙獏罢!”   他抿嘴一笑,一双桃花眼来回看。   “你还说呢!我准备这出‘狸猫换太子’时,你总来疑我,偏不肯信。如今只管来说嘴,打量我好欺负呢!”   这一娇嗔,本就是风情无限,何况对着柔情蜜意的人,更是迷的颠三倒四,恨不得将人拉过来吃的干净才省心。   “要是我早先不知你动作,那时人事不省的被你救出来到了这,怎么也不能信这不是阴间。你玩的也忒大些,倒不愧是我身边的人。”   蒋玉菡笑的几分得意,躲开那人不安分的手,“好王爷,我只这么叫惯了,就是不改,你此刻也不能拿我怎样。”   两人相互看了几眼,似有火光闪在彼此眼里,他再想躲也来不及了。   屋外,冬风欲烈,屋里,春意正浓。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书本网【靳惜何夕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